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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2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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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求見臣妾。”沈語蓉擡起手來,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指尖,透著一股子安撫的意味。

她的話音剛落,齊敬晨英氣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,眼眸裏投射出幾分陰沈的眸光,薄唇輕輕撇了撇,冷聲道:“他去求見你作甚,難不成還想讓你來當說客?陳芷蕊做這些事兒,還不知是不是有陳家在背後支持呢,要不然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狗膽!”

男人的話語擲地有聲,語氣裏透著一股子氣急敗壞,顯然是對陳芷蕊恨得咬牙切齒。

陳芷蕊聽得九五之尊這樣說,身子嚇得抖了兩下,方才因為沈語蓉,心底所產生的不甘心也被嚇沒了。就這麽六神無主地跪在地上,頭碰地匍匐著,顯得極其謙卑。

“蕊才人,為何不說話?可是被皇上猜中了,難道你這次所做得腌臜事情,是陳家在後頭給你撐腰?”沈語蓉也冷下臉來,輕輕揚高了聲音問道。

“這一切都是婢妾一人所為,父兄並不知曉,跟陳家也毫無關系。婢妾已經知錯了,還請皇上和娘娘饒命!”陳芷蕊這才顫顫巍巍地開了口,她當然不敢把陳家牽扯進來,如果這事兒讓皇上的怒火燒到了陳家身上,那她可就是千古罪人,若是保得陳家平安,才會有人來救她。

“閉嘴,你還敢求饒,朕恨不得立刻就杖斃了你!”齊敬晨猛地呵斥出聲,甚至抄起龍案上的硯臺就摔了過去。

皇上常年練習騎射,這準頭還是十分好的,一下子就砸中了陳芷蕊的腦袋。禦用的硯臺自然是最好的,“哐當”一聲就讓陳芷蕊見了血。那樣硬的東西砸到額頭上,自然是痛得不行。

陳芷蕊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,額頭上滲出的血跡也沿著額頭落了下來,直接流進了她的眼睛裏。讓她的眼淚更加洶湧,看著還有些駭人。

沈語蓉並沒有攔著皇上,這火氣遲早是要發洩的,如此親手去體罰,倒是比讓外頭的宮人杖責,要更加解氣。

陳芷蕊不敢求饒,被硯臺砸成了這樣,也絲毫不敢亂動。依然靜靜地跪在那裏,身體卻是顫抖得不停。

“皇上,您瞧。的確不是陳家在背後搞的鬼,而且陳院首在太醫院這麽久,自然是知曉後宮裏的規矩,如何也不敢對您下藥,這就是陳芷蕊一個人的主意。”沈語蓉等他的火氣消去了幾分,才輕聲開口道。

齊敬晨的面色稍緩,但是看向陳芷蕊的眼神,依然十分兇狠。

“就算不是陳家做的,但是陳家沒教養好姑娘,那是千真萬確的!”他並沒有松口的意思,不過卻也沒提一定要治陳家的罪。

陳家在前朝沒什麽根基,在宮中當太醫的時候,陳院首也算是兢兢業業,不好給陳家太嚴厲的處罰,免得有人說皇上挑軟柿子捏。況且陳芷蕊下藥這事兒,也不會被傳出去,以免讓皇上丟了顏面。

“那皇上就給陳家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好了。小陳太醫自知這回是罪孽深重,不敢奢求皇上饒過蕊才人,只是陳家世代行醫,不好被她壞了醫德。想著讓陳家好好監管一回,如果最後皇上不滿意了,自然可以去找他們算賬!”沈語蓉立刻輕聲接口道,語氣裏帶著幾分和軟。

齊敬晨扭過頭看著她,似乎對她這個提議感到十分驚詫。沈語蓉捏了捏他的手背,沖著他使了個眼色,似乎是有什麽預謀一般。

“把蕊才人拖下去禁足於寢宮裏,朕倒要看看,陳家究竟會給朕一個什麽樣兒的答覆!”齊敬晨明顯是同意了皇後的建議,直接一揮手,立刻就有幾個小太監上前來,把她拖走了。

“表哥消消氣,何苦為了這麽個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,這事兒蕊才人做的十分過分。不好好懲罰一番,實在是震懾不住那些人。但是此時不好張揚,如若皇上親自下旨重罰蕊才人,必定會惹人註意,而且還得想個妥當的借口,以免有人認為你苛責陳家。既然是陳家教女無方,最好的法子就是讓陳家親自來處置,再怎麽也不會牽扯到你的身上!”沈語蓉見他還陰沈著一張臉,立刻出聲勸慰道。

齊敬晨的自尊心很強,她不好直接開口跟他討論被下藥的事情,只有通過這事後的處罰,來向他表明關心。

九五之尊的面色緩和了些,已經不再是陰氣沈沈的,一扭臉就看到沈語蓉有些擔憂的模樣,心頭一動。

“也就是陳宇他機敏,求到了你的頭上,你又心善還顧念著之前和陳芷蕊的情分,朕才會網開一面。否則隨便一個理由,都夠把陳芷蕊打入冷宮,或者是賜杯毒酒!”齊敬晨似乎被她這樣關切的神色弄得有些不自在,直接轉過頭去不看她,聲音卻是陰測測的。

沈語蓉發現他的耳尖泛著些許的紅色,估計是有些不好意思了。沈語蓉也不戳破,恰好她方才吩咐的膳食做好了,這會子禦膳房已經松了過來,擺了滿滿的一桌,兩個人也移到一處坐著用膳。

陳宇一直待在太醫院裏等消息,最後還是以桃跑過來,把皇上的意思傳達了。陳宇得知皇後娘娘給陳家求到了這個將功贖罪的機會,立刻擺出了一副千恩萬謝的態度。

以桃之前就得了皇後娘娘的吩咐,心裏早就有譜兒了,便計較著該如何跟他說。

“陳太醫,娘娘說了,這事兒被皇上壓下來了。除了那個診治的太醫和幾個龍乾宮的人知道外,其餘的都沒有傳出去,所以您做事兒的時候得隱秘一些。別到時候弄得人盡皆知,還以為是有旁人逼著你去害親妹子呢!那皇上和皇後娘娘這好人可就白做了!”以桃先是跟陳宇講清楚隱秘性,而且她一向就是這種直白的口吻。

陳宇聽了,卻是冒出了一頭的冷汗,四下裏張望了片刻,就怕被人聽去了。“謀害親妹子”這種話以桃也敢說,陳宇卻有些不敢聽了,皇後娘娘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啊,怎麽這般不靠譜。不過卻因為以桃這幾句有些誇張的話,讓陳宇帶起了十二分的精神,免得真的出了差錯,好容易才挽回的局面再次變糟。

“這第二點,也是娘娘讓奴婢來提醒您。皇上心裏頭可是一直窩著火,他叮囑了無數遍,要等著瞧陳家如何處理蕊才人。您莫要蒙混過關,一旦沒把皇上心頭的惱意發洩了,到時候他可是要來對付陳家的!”以桃還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口吻。

陳宇連連點頭,看著對面這宮女用一種無辜的表情,說出這樣警告的話語,他的心底十分不踏實。他無數次地在心底暗自罵著陳芷蕊,真是個惹禍精,不止沒有替陳家帶來無上的榮耀,相反還把自家牽扯進無盡的麻煩之中。

陳宇來看陳芷蕊的時候,她已經被禁足了,不過她非但沒有收斂起來,相反還在摔東西洩憤,而且還在內殿裏小聲地咒罵著皇後,如果不是外頭有看守的人,估計此刻她已經是破口大罵了。

聽著那些無言碎語從殿內傳來,陳宇擡起的腳又放了下來,他就站在內殿的門口處,輕輕瞇起眼睛看著陳芷蕊近乎發瘋地摔東西。他的眼眸裏閃過一道狠厲,直接轉身離開了,他長嘆了一口氣,覺得陳芷蕊已經無藥可救了,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腸,一點點的變得冷硬起來。

陳家不需要一個拖後腿的女人,為他們爭取榮譽,相反還要一個十分有實力的靠山。

陳芷蕊一直被鎖在殿內,等到她摔東西累了之後,才發現自己身邊伺候的宮人已經被換了一批。不過這些人應該是得了誰的吩咐,伺候起人來,還算是盡心盡力。

平靜了幾日之後,就有個新過去伺候陳芷蕊的小宮女來鳳藻宮,跟以桔嘀咕了幾句,就立刻回去了。

“娘娘,蕊才人去摘梅花,在自己寢宮裏把左腿摔斷了!”以桔輕聲稟告道,她的語調沒什麽起伏。

沈語蓉正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,聽得她這輕聲細語的,一下子就睜開了眼。臉上閃過幾分嘲諷的笑容,陳芷蕊還處於禁足的時間,不過似乎是有意為之,她可以在自己的宮裏隨意走動。因為每個主子的宮裏,都會建造一些精巧的景觀,例如小橋流水、栽種各種樹木和花草等。

不過陳芷蕊這摔斷腿的理由,的確有夠牽強的。只是在寢宮裏走兩步,就把腿摔斷了,這得是多麽倒黴。

“看樣子小陳太醫還是挺靠譜的,這事兒已經慢慢開始了,就專門等著看好戲了!派人送些人參燕窩過去,交給外頭看門的人就行了,就說不打擾蕊才人禁足了!”沈語蓉輕輕地拍了拍手,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。

☆、080 悲慘下場(上)

“蕊才人摔得挺嚴重的,躺在床上休養,面色慘白的,聽說是虛弱得不行。說話的時候聲音特別小,不過氣性倒是挺大的,摔了好幾個藥碗!”以桔繼續說著方才小宮女來匯報的情況。

沈語蓉越聽越高興,縱然她不能親臨現場去參觀,但是想來陳芷蕊的處境著實不好。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沒有。摔斷了腿而已,不至於虛弱到連話都不能說,看樣子是被陳宇下藥了。

陳芷蕊此刻躺在床上,渾身癱軟乏力,她瞪大了眼睛,心裏有無數咒罵的話語想要吼出來,但是卻無能為力。此時她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一般,除了瞪眼之外不能作出任何動作來。

床邊都圍繞著那些伺候的宮人,但是放眼望去沒有一個是她所熟悉的。這會子她才算是鬧明白,為何她身邊的人全部換了,估摸著就是為了謀害她。

之前要出去折梅花,也是身邊這新換的大宮女提議的,結果出去之後,引誘她爬高去折那支長在高地方的,還說這麽高處折梅有助於運氣,讓沒起全部跑光光。

當她被扶著往梅樹上爬的時候,攙扶著她的兩個宮女,卻像是提前預謀好的一般,直接松開了手,甚至臨了還推了她一把。原本刺激的感覺,立刻就煙消雲散了,變成了對高空的恐懼,雖然一棵梅樹不太高,但是她從來沒有爬過樹,摔下來的時候她緊閉著眼睛,左腿恰好撞到了樹下的一個石塊上,為此就斷了腿。

她先是哼哼唧唧地叫著疼,等到陳宇過來之後,她似乎找到了靠山一般,嘴裏辱罵那些宮人的話就越發的難聽。腿越疼她罵得越兇,甚至還把皇後也牽連進去,明顯是要跟沈語蓉撕破臉皮,說是這些黑心的宮人,都是皇後調派過來的。

只不過當陳宇開了藥方,讓人去熬了一副藥餵她喝下之後,陳芷蕊立刻就老實了。別提罵人了,連動彈一下都十分困難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,陳宇只是安慰她,說這是在不讓她亂動,以免讓她碰到腿,到時候就不好恢覆了。

而且這藥喝下去之後,全身無力,摔斷的右腿也沒有一開始那般痛了,麻麻的感覺像是被使用了麻藥一般。

不過伴隨著這麻軟的感覺一直都在,導致她都不能正常地說話和吃飯時,她才開始懷疑這藥方裏頭是不是又被人放了什麽東西。

“嗚嗚——”陳芷蕊看著床邊的宮人再次端上藥碗過來,她因為太過激動,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,顯然是想說話,但是卻連一個字眼都說不出來。

當那個宮女舉著湯匙遞到她嘴邊的時候,陳芷蕊便偏過頭去,那一勺藥汁便灑到了她的脖頸裏。那個小宮女立刻就拿了錦帕來,替她細細地擦幹凈了。

“啪!”的一聲脆響,竟是陳芷蕊好容易才擡起一只手來,直接將那小宮女手裏的藥碗給推翻了,藥汁灑了一地,一股濃郁的中藥味一下子就散開了,讓人不由得皺起眉頭來。

“蕊才人,奴婢該死,請才人息怒!那邊還有幾碗,奴婢再去端過來!陳太醫吩咐一定要您喝完!”那個小宮女一下子就跪倒在地,向她認了錯之後,立刻就去了偏殿找藥。

陳芷蕊氣得臉色都白了,喉嚨裏的咕嚕聲也變大了,只不過守在一旁的宮人卻沒人理會,好像她躺在床上,就當個死人一般。

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最後陳芷蕊這藥就是沒餵進去。那個小宮女在她那樣怨毒的註視之下,已經能夠保持著心態平靜了,對於藥汁餵不下去,也沒有堅持,似乎隱隱在等待著什麽。

陳宇再次過來看望的時候,陳芷蕊正在耍脾氣,因為她一直沒有喝藥,身上似乎有了些力氣。雖然還不能破口大罵,但是已經可以輕聲地說話了,當然這些話語無比的惡毒,已經把這一屋子的宮人都給詛咒了。

陳宇皺了皺眉頭,臉上露出十分不滿的神色。他走進來的時候,面色還是陰沈的。但是陳芷蕊看到他的時候,卻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,立刻對著他的方向伸出手來,像是極其需要他一般。

“哥,她們都害我!”她好容易才憋出了這句話,臉上的怨毒的神色,足以讓周圍的幾個宮人都心生膽寒。

“藥還沒吃嗎?”陳宇並沒有理會她,就像是沒聽到一般,直接扭過頭問向一旁伺候喝藥的宮女。

那個宮女立刻搖了搖頭,直接跪了下來求饒,輕聲道:“奴婢該死,每次把藥送到才人的嘴邊,她總是扭過頭去,或者把藥碗往一邊推,摔地上了。奴婢無能!奴婢無能!”

陳宇低頭看著跪在腳邊不斷磕頭的小宮女,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。

“你們幾個都按住蕊才人,不吃藥怎麽能好?一定要讓她吃下去!”陳宇揮了揮手,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容置疑。

他的話音剛落,就有幾個宮女走上前來,分別用手壓住陳芷蕊的四肢,讓她無法再動彈。

好容易才能活動的身體,再次被禁錮起來,這讓陳芷蕊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。她開始不斷地扭動著身體,企圖要逃脫這樣的束縛,但是根本就不可能。

眼看著那個小宮女再次端了藥碗出來,陳芷蕊的瞳孔猛地一縮,臉上露出了幾分痛苦的神色,她開始扯著那沙啞的嗓子喊叫:“哥,救我!那藥材裏被人下了別的藥,是要我死的藥啊!”

她的聲音晦澀難聽,不知是太過幹渴,還是因為太久沒說話了。陳宇卻連看都沒看她,陳芷蕊是拼了全力喊出這句話的,殿內所有的人都聽到了,甚至拿幾個按住她的宮女,手上的力氣都松了些。

因為太過絕望,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。陳宇看著那個端藥碗的小宮女似乎楞住了,不由得皺了皺眉頭,猛地一揮手。

“餵她喝藥,蕊才人已經病得糊塗,難道你們也糊塗了嗎?”陳宇冷清的聲音傳來,那幾個宮女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。

藥被一勺勺餵進她的嘴裏,直到見了底。陳芷蕊的腦子裏一片混亂,為何陳宇不救她,還裝作聽不見她求救的話,那樣的目光像個陌生人一般,讓人一陣陣心寒。

還不待陳芷蕊想清楚,藥效已經發作了,她再次變得虛弱無力起來。這會子她連瞪眼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陳宇把她的藥方換掉了,陳芷蕊從此便陷入了睡眠之中。她每回總是在喝藥的時候醒過來,腦子裏卻不是太清醒,只知道有藥汁被灌進來,她下意識地吞咽,一碗藥喝完她便再次陷入了熟睡之中,無論外頭發生什麽事兒,她都不可能知曉,形同廢人。

陳芷蕊重病的消息,一下子就傳遍了後宮。不過卻沒有多少人關註,畢竟陳芷蕊之前鬧騰得太厲害,眾位妃嬪心底還是厭惡她居多,只有少數幾個妃嬪愛面子的,讓人送去了補品。

沈語蓉晾了有半個月,陳芷蕊那邊伺候的宮女來匯報的時候,還是說蕊才人處於昏睡之中。她就有些不耐煩了,陳芷蕊不可能睡一輩子的,陳宇是打算蒙混過關,等日後皇上氣消了,再免了她的罪責?

沈語蓉一時有些摸不清了,便多問了幾句:“蕊才人除了昏睡之外,其餘還有什麽癥狀?”

“回娘娘的話,陳太醫前兩日又換了一副新藥方,這會子蕊才人睡的時間已經短了不少。除了餵藥的時候,偶爾也會睜開眼來,不過卻是眼神無光,有些癡癡呆呆的模樣,也不記得要喊打喊殺的了!”那個小宮女細細想了一下,才再次輕聲開了口。

沈語蓉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幾分笑意,揮了揮手讓她回去了。

“看樣子陳家人都是心狠手辣的,陳芷蕊就是個為了利益能出賣手帕交的人,她的兄長有過之而無不及,甚至連親妹妹都折磨得如此淒慘,絲毫不手軟。陳家還真是擅長教養出劊子手來!”沈語蓉語帶嘲諷地說了一句,面上滿是不屑的神色。

周圍幾個宮人聽了,也都不敢說話。沒過兩日,沈語蓉便讓擺駕去看望陳芷蕊。

陳芷蕊住的寢宮,顯得十分安靜,而且無論裏外都有些蕭條,明明周圍都是有粗使宮女在打掃,但是因為周圍幾乎一點兒聲音都沒有,讓人產生一種這裏好像沒人住的錯覺。

到了宮門口,沈語蓉就讓鳳攆停了下來,她攙扶著以桔和以桃的手,慢悠悠地往裏頭走。很少有宮人走動,即使路上遇到了一兩個,也都是默不作聲地行了一禮就匆匆離去,似乎生怕打擾到這裏的安靜一般。

只是內殿裏卻是一片忙亂,快走到門口的時候,正巧看見一個宮女端著盆子出來,瞧見皇後娘娘,立刻退了好幾步行禮。

“娘娘恕罪,蕊才人方才大便失禁了,您還是在外頭稍微站一站,免得熏到了!”這個宮女說了兩句便端著盆匆匆走了,她不敢久留,生怕這盆裏的臭味兒熏到了皇後娘娘。

沈語蓉的眉頭一挑,之前傳出來的話,只是說偶爾醒過來的時候會發呆,看著像癡傻,但是並沒說她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。這完全就是個累贅了,活在這世上也是痛苦。

☆、081 悲慘下場(中)

直到有幾個宮女端著盆來來回回好幾趟,裏面才打掃幹凈。自然有小宮女出來請她進屋,沈語蓉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看,內殿裏燃著熏香,不過卻依然沒能遮擋住那股屎尿味兒,相反香臭味混合在一起,讓人有一種嘔吐的感覺。

沈語蓉皺了皺眉,她剛把腳邁進門檻,就已經後悔了。

“趕緊開窗通風,把窗戶捂得這麽嚴實,是覺得這味道好聞,怕被風吹走了嗎?”以桃也皺起了眉頭,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狠狠一瞪,揚高了聲音說了一句,語氣裏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。

那些宮人根本不敢反駁,立刻就有人去把窗戶打開。現在正是三月份的天氣,外頭春光融融的,就算是有風吹進來,也十分的輕柔。好在以桔派人去拿了上好的熏香過來,點上沒多久,就把那味道遮蓋住了。

沈語蓉面上的神色這才舒緩開,她依然是搭著以桃的手臂走到了床邊。就看見陳芷蕊睜大了眼眸躺在床上,她身上的衣衫和被褥都是剛換過的。好在這些宮人總歸不敢折騰陳芷蕊,對她照顧得還是比較盡心。

“芷蕊姐姐,你還認得我嗎?”沈語蓉湊近了幾分,輕聲喚了一句。用的還是之前未出閣時候的稱呼,語調輕緩,就像她們的關系還像當時一般親密。

陳芷蕊沒多大反應,依然是睜大了眼眸望著帳頂。

“你們主子怎麽變得如此嚴重了?”沈語蓉偏過頭來,輕聲問了一句。

立刻就有宮女走上前來,輕聲回話:“回稟娘娘,才人這幾日是越發嚴重了,陳太醫說是憂思成疾。先前還認得人,這會子連人也認不得,很少開口,即使開口了也都是風言風語的,聽不懂她在說什麽。身體倒是越發僵直了,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了!”

這個宮女的話音剛落,沈語蓉的眉頭就挑了起來。看樣子陳宇下的藥很猛,不過幾日而已,陳芷蕊就被折磨成這樣了,大小便失禁,生活不能自理。一旦陳芷蕊身邊伺候的人不經心,估計也就沒幾日的活頭了。

“這是到餵她吃藥的時辰了嗎?”沈語蓉從剛進來的時候,就發現有個小宮女端著藥碗站在一邊,即使內殿裏那些人忙前忙後的,這個小宮女都沒曾松手,只死死地護住藥碗,顯然那藥很重要。

“啟稟娘娘,是。方才奴婢就是端了碗來餵才人吃藥,不過才人平時最不喜歡喝藥。即使到現在,她依然會情緒變得激動。”那個小宮女連忙向她福身行禮,聲音輕輕柔柔的。

沈語蓉倒是多看了她兩眼,這個小宮女其實是在告訴她,方才陳芷蕊大小便失禁,很有可能就是被餵藥給嚇得。

“本宮來餵吧!”沈語蓉沖著她伸出手來,那個小宮女立刻雙手捧著碗走過來,以桔接過來之後再遞給了沈語蓉。

“娘娘要小心,在餵藥的時候,才人就會變得有些瘋狂。一般風言風語也都是這個時候說的。”這個小宮女看著她接過了碗,有些不放心地說道。

沈語蓉揮了揮手,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,倒是幾個跟來的宮女變得十分緊張,都往她的身邊湊,生怕陳芷蕊做出什麽事情來。

“來,之蕊姐姐,喝藥了。”她舀起一湯匙的藥汁,送到陳芷蕊的嘴邊,聲音還是那樣溫柔,像是在哄勸她喝藥一般。

不過明顯是收效甚微,床上的人就像是挺屍一般,一動不動的。嘴巴也緊緊地抿著,幾乎那湯匙剛湊到她的嘴邊,陳芷蕊就狠狠地咬緊了牙關,一滴藥汁都別想灌進去。

“娘娘,奴婢們平時餵藥,都是要把才人控制住,把她的嘴巴掰開,她才喝的。一開始才人怎麽都不喝藥,這法子還是陳太醫想出來的,說是如果不喝藥,就永遠都好不了。”方才捧著藥碗的小宮女,見到皇後娘娘怎麽都無法餵進去藥,難免心底擔憂著,生怕這位主子把火氣撒到旁人的身上,立刻就輕聲提醒著。

沈語蓉猛地皺了皺眉頭,將湯池摔回了碗裏,臉上的神色十分難看,顯然是對這個宮女所說的話感到不滿。

“你們是怎麽做事兒的?陳太醫沒有伺候過人不曉得,你們難道也不知道嗎?怎麽能強行掰開蕊才人的嘴巴,她的臉面往哪兒擱,一定要讓她主動張開嘴!”沈語蓉忽然發難,聲音十分陰冷,面色也全部沈了下來。

“奴婢該死!”伺候陳芷蕊的宮人,全部都跪了下來,嘴裏喊著求饒的話。

他們的面色十分惶恐,明明都是皇後調過來伺候陳芷蕊的,而且他們都心知肚明,其實是要來折騰她的。但是此刻皇後娘娘卻是翻了臉,讓這些宮人不由得心驚膽戰,也不知道是不是會錯了意。

“都起來吧。你們也都剛過來伺候蕊才人,難免有不妥當的地方,本宮又不是那種苛責的人,不會怪罪你們的!”沈語蓉揮了揮手,方才陰沈的表情也收斂了起來,變得緩和了許多,聲音跟著輕柔。

那些宮人都長舒了一口氣,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
“你們兩個,把蕊才人的手和腿抓緊了,莫讓她傷了自己!”沈語蓉隨手指了兩個宮女,陳芷蕊的手和腿立刻就被控制住了,根本不能動彈。

哪知一開始根本沒反應的陳芷蕊,這會子卻忽然變得激動起來。這麽多日餵藥之後,已經讓她明白,只要自己的手腳被抓,就是餵藥的時辰到了,所以此刻倒顯得她清醒了幾分,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,只是依然說不出話來。

“以桔,你來和本宮一起餵蕊才人吃藥。”沈語蓉輕聲吩咐了一下,等到以桔站在她的身邊時,她又輕聲叮囑了一句:“把蕊才人的鼻子捏住。”

以桔一聽她的吩咐,就已經猜出了她接下來要做什麽。

當以桔的手伸過來的時候,陳芷蕊顯得更加激動,甚至還張開嘴巴,露出牙齒來好似想要咬她的手一般。好在以桔的動作夠快,直接捏住了她的鼻子。

以桔下意識地就張開了嘴巴,沈語蓉立刻就把湯匙裏的藥汁灌了進去。

“咕咚——”一聲,陳芷蕊已經咽了下去,偶爾有兩滴藥汁滲出來,以桃立刻掏出錦帕,仔細地擦幹凈了。

主仆三人配合默契,陳芷蕊被灌了一口之後,似乎變得更加暴躁了。她也知道了,硬是屏著呼吸不張開嘴,以桔得了沈語蓉的吩咐,也堅決不松手。陳芷蕊瞪圓了眼睛,顯然要死磕了,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眼白上的紅血絲看得一清二楚,但是最後還是因為要呼吸而張開了嘴巴。

沈語蓉再次重覆了餵藥的動作,中途陳芷蕊還被嗆住了兩回,但是好歹是一碗藥見底了。當以桔接過藥碗遞給一旁的小宮女時,不少人都輕舒了一口氣,總算是餵完了,像是打了一場硬仗似的。

“娘娘,蕊才人喝完藥之後的一段時間,是她瘋的最厲害的時候。所以請幾位姐姐一定按住了她,免得傷了皇後娘娘。”那個小宮女再次輕聲提醒,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。

沈語蓉揮了揮手,低聲道:“既如此,你們就先出去,留幾個伺候的就行。本宮有話跟蕊才人說!”

她的話音剛落,殿內的宮女就走了好幾個。

陳芷蕊開始出現抽搐發抖的現象,眼睛都是泛著眼白,像是隨時都會昏死過去一般。身上的力氣突然變大了許多,幾個宮女都使了十分的力氣壓住了,以桃擔憂這些宮人制不住她,立刻攙扶著沈語蓉站起來,到一旁守著。

這陣抽搐總算是過去了,陳芷蕊的眼眸也逐漸恢覆清明。她看到沈語蓉的時候,整個身體都跟著變得緊繃起來,顯然對她是充滿了恨意。

“沈語蓉,你個心如蛇蠍的女人,兩面三刀。當面一套背後一套,說什麽讓陳家將功贖罪,原來是逼迫他們害我!現在我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全部都是拜你所賜!”陳芷蕊一口氣就說了這麽多的話,但是因為身體太虛,而且語速太快,中途竟然好幾次都被口水嗆到。

沈語蓉瞧著她這副悲慘的模樣,不由得嗤笑出聲。方才那個小宮女還真是會說話,陳芷蕊吃完藥這段時間,並不是瘋得更厲害了,恰恰相反,估計只有這段時間,她是清醒的,才可以如此隨心所欲地罵人,而不是想方才那樣人事不知。

“蕊才人這是什麽話,本宮好心來看你,你竟然這樣惡言相向,果然方才那個小宮女說得對。你瘋得更厲害了!方才還只是大小便失禁,這會子竟然要喊打喊殺了!”沈語蓉輕輕瞇了瞇眼,她冷聲開了口,神色之間充滿了鄙夷和不屑。

“你騙人!我不可能……”陳芷蕊聽她提到大小便失禁,立刻就張口反駁。不過話只說了一般,就說不下去了。

因為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和床上的被褥都換過了,而且她每日要吃三次藥,似乎每次醒過來的時候,身上的衣衫和被褥都要換掉。經她這麽一提醒,陳芷蕊才察覺到或許真的是自己弄臟了,才會換得如此頻繁。

“剛剛你餵得那些藥都是害人的,我只是不想吃,最後吐了而已!”但是她立刻就否決了沈語蓉的說法,眼睛瞪得老大,但是身體卻是不能動彈。

☆、082 悲慘下場(下)

沈語蓉聽得她的狡辯,臉上露出了幾分嘲諷的笑容,冷聲道:“究竟是不是吐了藥才弄臟衣裳,我想你比誰都清楚。這會子你不是剛吃完藥,怎麽不見吐出來?”

她的眼神裏帶著顯而易見的譏諷,陳芷蕊呆楞了片刻,似乎是想到了什麽,身體不由得開始發抖,臉上的怒容更甚。

“沈語蓉,你如此害我,必定會不得好死!”陳芷蕊現在無法動彈,剛罵了幾句,就被沈語蓉反駁過來,陳芷蕊此刻顧不得許多,直接開始詛咒她。

陳芷蕊的目光太過駭人,好像一把鋒利的劍一般直直地刺過來。沈語蓉聽到她這樣惡毒的詛咒,臉上竟是絲毫沒有怒色,相反還露出了幾分笑意。愉悅的笑聲讓內殿的人不由得汗毛豎起,只覺得皇後娘娘比之前更加可怕了。

而方才蕊才人的詛咒,在皇後娘娘這幾聲若有似無的笑聲之下,就顯得勢弱了許多。

“你笑什麽!你遲早會遭到報應,即使這報應不能在你身上應驗,也會在你以後的孩子身上,總有你後悔的時候!”陳芷蕊看著她無所謂的笑容,眼眸都有些發疼,似乎是被她的笑容給迷暈了一般。

沈語蓉總算是不笑了,她肅起了一張臉,無比嚴肅地看著陳芷蕊,故意壓低了聲音,冷冷地說道:“本宮和孩子能不能遭到報應,你以後肯定是看不見了。但是你的報應,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!”

“你胡說,我有什麽報應!我入了折後宮裏,還從不曾謀害過一個人,我只是為自己多考慮了幾步而已,就被你這個毒婦弄成了這般田地!”她的話音剛落,陳芷蕊尖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,顯然她對沈語蓉所說的話感到十分不滿。

“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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